“到啦。”倪雀摁下宿舍门的密码,开了门。
江既迟道:“打视频?”
“好呀。”
电话一挂,不多时,微信视频电话就进来了。
江既迟那边早已忙完了,此刻坐在酒店床上,闲适得很。倪雀则是手机放在边上,一边洗漱一边和他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
是种很舒服的聊天方式。
彼此都很轻盈放松,也没谁在意手机前置对着自己,自己应当凹哪个角度最好看。
等都收拾完,倪雀也爬上了床,两人又聊了一阵,互道完晚安要挂电话时,倪雀又叫住他:“江既迟。”
他抬眼:“嗯?”
那一瞬间,倪雀很想告诉他倪保昌来北阑找自己的事。
因为她答应过他,要做个好学生,有事及时告诉他,不瞒他。
但是他现在还在出差,和普慈还没谈妥,还在拉锯。倪雀怕自己告诉他,让他平白担忧——其实也不是多大事,她也不是不能应付,大不了报警,但不排除江既迟把事情想严重了,出差在外还要分心想她的事。
算了。
等他回来再和他说吧。
“没什么事,就想叫叫你名字。”
他眉眼愉悦,翘了翘唇角:“乖。”?
88、赶到
◎这一脚踹得极重,他往后飞出去一米多。◎?
89、坦白
◎江既迟俨然是窥一斑而想见全貌。◎?
90、本子
◎“……我为求自保,打伤了人,对方的一只耳朵聋了。”◎
倪雀愣了下。
疤?
什么疤……
在心里自问完,她才恍然反应过来。
她的右胳膊上,上臂的内侧,有条长长的增生疤。
那是高一开学前那晚,她从家里逃出来,被倪保昌用铁镐砸的。
不过江……倪雀截断了自己的思路,几乎是立马想起来,五一在南城,她和江既迟同住了一晚,第二天上午醒来,江既迟就摸着那道疤问她是怎么来的,她当时说是放羊的时候摔地上不小心刮到的。
现在想来,那会儿江既迟已经察觉到她撒谎了。他好像还给了她一个机会重置答案,可她还是选择了隐瞒。
既然江既迟从这里戳破了一个口子,那她就从这里开始坦白。
倪雀手伸进短袖袖口,碰了碰那道疤,把那天,以及那天之前,倪保昌给她找工作,问她要工资,她用家暴证据威胁倪保昌的事全说了。
“那是我第一次明目张胆地和他对着来,挑战了他在那个家作为一家之主的权威,他气得不轻,攒了一肚子火。”
“高一开学前一天,我背着他辞职了,他那天喝了酒,知道了之后,回到家,攒的那些火憋不住了,跟着撒酒疯一起爆发了。”
“其实我做好了准备,行李也都提前收拾好了,是我大意了,逃跑的时候没注意身后,被他用铁镐砸到了。”
她说到这儿,江既迟解锁了手机,在搜索栏里输入“铁”,“gǎo”字他不知道是哪个,但他听过冰镐、军用镐,想来应该是同一个字。
于是他尝试性地输入“镐”字,字没错,页面跳出了相应的图片,木质的把儿,铁质的头儿,铁的那端,一头钝,一头利,总的来说,是个能杀人的玩意儿。
江既迟额角轻微地跳了下。
他想起有一次在医院,碰上韩苒和王梵,韩苒提到倪雀曾经半夜给他打电话的事。事后他问倪雀,倪雀给了他一个解释,但她那副神情,明显有些心虚,而他也没打破砂锅问到底。
江既迟从这段思绪里抽离,喉头滚动,开口时嗓音带点涩:“所以那天晚上你给我打电话,并不是因为知道了我是资助人来给我道谢,你是想向我求助?”
是求助吗?
倪雀很认真地想了想。
她自己也无法准确地回答这个问题。
那一刻她打出那个电话,究竟是出于什么意图呢?
好像并没有一个特定的意图和缘由,是那晚被砸出的伤,是夜里狼狈的奔逃,是头顶无垠的星空,是吹过的风,是飞过的鸟,是那天遭遇历经的种种,最终促使她拨出了江既迟的号码。
但不可否认的是,那的确是她人生中为数不多格外脆弱的时候。剖开那颗裹了一层又一层硬壳的心,究其深处,她也是渴望有人出现,带自己走出那段黑漆漆的路的。
从这个角度来说,或许她真的是想要求助。
所以倪雀没有否定江既迟的话。
“后来开学了,”倪雀没沉默太久,接着往下道,“我申请了住校,就不怎么回去了,周末和暑假都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