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马上又道:“不过凤阳不同於开封,那里并非您的领地,而是我们大明之中都重镇。”
“虽小臣不反对您法办五位公候之子,但对于擅自越权一事实难接受。”
“为何此事不奏禀朝堂,不上报陛下?”
“难道殿下以为朝廷不能公正执法吗?还是说,认为陛下会放过那几个违法乱纪的公候子弟呢?”
“难道在殿下看来,我们这些文武大臣个个都只求自保、毫无良知吗?”
“事实上,凤阳拥有自己的衙门与相关职官,即便殿下担心地方官员会徇私袒护,也能奏请圣上派遣相应使者前去处理。”
“请问殿下,凤阳情势已经紧迫到了连等待一封奏章的时间都无法的地步了吗?”
随即他表示:“即便真如殿下所提之罪责属实,就算处死持有丹书铁券的人也尚算合情合理,因为他们的确该受到惩罚。”
“可是未经授权擅自行动,干扰朝廷纲常便绝非可行之举。”
“试想日后若是诸皇子均仿效殿下作为,则大明朝局还有何必要设立规制与规章?”
言至激动,涂节抬头郑重地望向朱元璋:“陛下,纵然事情有所诱因,然而犯错即为过错。
世间凡事皆须以规距为本,今若纵容一位殿下违背制度,则长远下来,陛下是否思量过对我明朝的隐患几何?”
最后,他诚挚直言:“申冤途径甚广,殿下此举实属下下策。
因此即使陛下斩首于臣亦无怨尤,请准许臣尽忠进谏,针对此事严罚周王绝无通融。
如此恶劣作风断不容存!”
一席话毕,不少大臣们重新开始反思其中厉害关系。
朱元璋听了这些话语后,心底反而平静并无太多不满,甚至心内深以为然。
虽然儿子的行为初衷无可厚非,方法确实有欠斟酌。
假如下属子女均学老五行事,则国家管理必定混乱,令人难以驾驭。
此刻朝中众多大臣恍然领会涂节之意理,陆续应声而附。
“涂中丞言之成理,此举绝不可放任发展!”
“恳请陛下恩准,臣认同此意见!”
“臣赞同提议!”
一时之间超过半数的文臣们纷纷出面支持涂节的观点。
朱楠扫了一眼眼前挺身而出的官员,轻问一句:“尔系何人?”
涂节恭敬回曰:“卑职御史中丞涂节。”
朱楠略微颌首,将其铭刻心中,并淡定反问:“尔何时看出朕未打算主动承担过失了?”
“你看看我,如今身着囚衣,难道还不像是准备接受惩处之人吗?”
“或许这里存在着某种误会吧。”
“我这不分明是在静候父皇定罪吗?”
“再说凤阳那件事,你又未曾亲历现场,你能了解当时的具体情形吗?”
“我实在反感那些说话不负责任的人。”
“你莫非以为只有你是精明之人,周围人皆是愚钝?”
“你会觉得我未曾考虑过用其他手段去解决凤阳之事吗?”
“但那时的情形根本不允许我以别的方式应对啊。”
“罢了,我也没心思与你争论。”
“事已至此,我也并未期待能豁免罪过。”
“父皇对儿臣施以何罪,儿臣全然接受。”
朱棣这番话让涂节一时语塞,虽然表面波澜不惊,但内心早已泛起阵阵愤怒。
真真是狂妄的皇子,旁人不明真相还以为他是太子呢。
而朱元璋依旧默然无声,仅朝朱楠丢了一个淡漠的眼神,暗示他不必再多言。
于是朱楠噤了声,安静伫立在殿内,只待父皇给出裁决。
随后朱元璋淡声开口:
“周王一事暂且搁置,容后再议,先让我们来谈谈朱亮祖的情况。”
“朱亮祖身处凤阳竟敢领军围攻皇子,你们打算如何处置?”
这句话一出口,顿时令朝堂陷入了沉默。
眼见群臣默不作声,朱元璋把目光投向了三司之中的三位高官身上:
“刑部可有结论,针对朱亮祖一案你们做出怎样的决定?”
刑部尚书的脸色一下子变得煞白,带着些许哆嗦拱手答道:
“回陛下,臣联合大理寺卿及都察院商讨之后得出一致意见——尽管永嘉侯朱亮祖行为以下犯上,然而终究也未酿成滔天大错。”
“再者,当着其面目睹爱子被杀,难免情有可原。
基于他多年来对国家所建功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