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初六的晨雾像团化不开的愁绪,笼罩着瓜州城。′e/z-l^o·o_k\b,o\o/k/.¨c!o`m′谭威习惯性地摸向腰间内束带,那把金属的凉意却没能驱散他心头的烦躁。
数十名圭圣军亲卫紧跟身后,这里面还有十几个谭威就地招的特殊人才,班州军一千人列队于校场,虽然可以指挥,但肯定不如亲自带出来的兄弟值得信任。
除此之外,整个瓜州几方兵马,他再难调动一兵一卒,如今瓜州还是那个辟州军头邹峰的地盘。
想起昨日邹峰阴阳怪气的敷衍,想起靖安军督将曲延超欲言又止的面孔,他突然觉得这沉甸甸的总督担子,此刻竟像块烫手的山芋。
"都督,今日还是巡视军营?"
杨威的声音带着小心翼翼,他太清楚谭威的焦虑,作为西北军政总督,却连驻地的指挥权都拿不到,这种"光杆司令"的滋味,任谁都不好受。
谭威摇摇头:
"去城里看看。"
他看向紧闭的城门,厚重的门板上还留着可萨军攻城时的箭矢。
出了辕门,街道上寂静得可怕,往日的商铺都挂着生锈的铜锁,偶尔能看见野狗在街角翻找着腐肉。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刺鼻的味道,不知是尸臭还是燃烧后的焦糊味。\w?e\i?q~u\b,o^o-k!.?c,o·m_
转过街角,一座木楼突兀地撞入眼帘。飞檐斗拱的精美雕花已残破不全,窗棂被砸得七零八落。
继续往前走,街道两旁的景象愈发凄凉,绸缎庄的绸缎被扯得七零八落,米铺的米缸翻倒在地,碎米被踩踏成泥。
一个白发老妪坐在门槛上,手里攥着半块馒头,空洞的眼神望着远方。谭威想起马有田说的"两万八千户男子全没了",喉咙突然发紧。
"都督,您看这。。。"
杜风正捡起地上一块断裂的玉佩,上面还刻着精致的缠枝莲纹。他的声音有些癔动。
"可萨人这是要把瓜州连根拔起啊。"
谭威没有说话,只是望着远处坍塌的城墙,他打算好了,集中圭圣军精锐,联合各节镇军队,先解营州之围,再分兵夹击可萨尤金。
可这一切,都要等到十五日的军事会议,等到圭圣军主力抵达。
此刻遥远的北面,营州城头正响彻着炮车的轰鸣,可萨巴图的炮丸又一次砸在城墙上,苗刚晨的耳膜几乎要被震破。
两次攻城,两次被击退,但城外的碎砾关和老军营的援军,都被可萨骑兵像赶鸭子一样打退。!q_i_x′i^a.o-s!h~u\o`..c,o¢m+
"继续死守!"
他抹去脸上的血污,看着云梯上密密麻麻的可萨士兵。
"只要撑到援军。。。"
西面,可萨尤金的弯刀泛着冷光,康仓外的村庄已被洗劫一空,成州步军的床弩只能远远骚扰。陈凌看着远去的可萨军,咬牙切齿地对传令兵说:
"连夜去瓜州报信,就说可萨尤金倾巢而出了!"
而在东面,八百里加急的骑手正马不停蹄地向西奔去。皇后周氏薨逝的密信,被层层包裹在油纸中,塞进特制的竹筒。
每到一个驿站,骑手立刻换乘快马,连水都顾不上喝一口。
瓜州城内,谭威站在残破的城楼上,望着暮色中的西北大地。寒风吹起他的披风,远处隐约传来几声狼嚎。
在那些看不见的地方,战火正在燃烧,鲜血正在流淌。而他这个西北军政总督,却只能像个看客般,等待着会议召开,等待着军队集结。
谭威刚转过街角,便听见废弃木楼里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他抬手示意亲卫止步,锁定那扇半开的雕花木门。
踏入门槛的瞬间,刺鼻的臊味扑面而来,三名班州军士慌忙提起裤腰,脸上满是惊慌失措。
"军规森严,你们可知罪?"
谭威的声音冷得像淬了冰,手按在剑柄上微微发颤。为首的军士咽了咽唾沫,结结巴巴道:
"都督恕罪!卑职等奉命令巡逻,实在内急难忍。。。"
看着他们局促不安的模样,谭威心中的怒火稍稍平息。这几日在瓜州城巡视,所见皆是残垣断壁,百姓流离失所,这些军士或许也是无奈之举。
"下次解手,务必留人守门。"
他语气缓和了些。
"莫要惊吓了城中百姓。"
三名军士如蒙大赦,连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