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中只余黎母与黎觅相陪用膳,气氛倒也平和。^x¢7.0!0+t¢x?t′.,c-o`m′
刘妈妈是黎母身边的心腹老人,伺候多年,最擅长察言观色,几句话便能叫主子舒心。
此时,她站在一旁替黎母按揉眉心,话语轻缓:“老爷这两年也该寻个由头告老还乡了,夫人您也该松松手,将这中馈之权交与大夫人磨练些时日。等她长劲了,您便可与老爷一同游山玩水,安享清福了。”
黎母闻言,微微闭眸,长叹一声:“你瞧她那副样子,哪里像能掌家的人?只怕不过一年,便要将家业败个干干净净。”
刘妈妈轻笑,话中带着几分调侃:“夫人也未免多虑了。安家家大业大,真到了要紧关头,该补贴的一分也不会少。”
黎母闻言,脸色稍缓,仍是不由冷笑:“补贴?我黎家还用得着她那点嫁妆过活?她若是知书达理,明辨是非,早些为止观开枝散叶,我也并非容不下她。”
她这个婆母做到这份上,己经很不错了。
“大公子幼年便在道观清修,养出了沉稳清冷的性子,至今依旧未曾有所改动。论及生儿育女的大事儿,还是多从大公子身上着手,或许能有突破。¢d¢a¨w~e-n¨x+u′e′x*s¨w!.~c/o?m,”
黎母听着,心中微动,虽知此言有几分道理,但终究难以放下心中的偏见。
儿子是自己亲生的,百般溺爱,自然只见优点,挑不出丝毫错处;而媳妇就不同了,横挑鼻子竖挑眼的,越挑越不满意。
若非安如许娘家富贵,黎母也不可能容她至此。
栖云轩内,翠影轻摇。
安如许还有许多事未理清楚,可重活一世,及时行乐的道理几乎在瞬间植入她的骨髓。
冉寄欢自黎母处敬茶之后,便静静守在栖云轩内。
这期间,她听着惊春的冷嘲热讽,只当是安如许授意,愈发觉得此人既蠢又坏。
不过这般蠢在明面上,反而叫她安心些。
云舒轻轻叩了叩门扉,小声提醒道:“冉姨娘在外等了一个晌午,是否唤她进来?”
安如许放下茶盏:“去吧。”
冉寄欢嗅着一阵淡淡的茉莉香进了前屋,本以为即将面对安如许的冷言冷语,不曾想她对自己招招手,笑得一脸和煦。
“久等了吧。¢oE?Z\3§小;÷说?网1?′ ?¨更>=:新??最*]全@`来,先喝口茶。”
冉寄欢却不敢有丝毫放松:“该妾给大夫人敬茶才是。”话音未落,便重新斟满茶盏,动作轻柔婉转,眼中透着几分谦卑与谨慎,语气亦低调恭敬,“妾敬茶,祝夫人安康如意。妾初来乍到,若有不周之处,还请夫人多多提点,妾感激不尽。”
安如许接过茶盏,一饮而尽:“都是一家人,何必客气。在我这里,你也不必拘着。”
看着冉寄欢,安如许禁不住想到她那个能文能武的情郎,天妒有情人,两人的感情路坎坷重重,若不然冉寄欢也不会怀着他的孩子,来给黎深做妾。
预料之中的刁难未等到,反而等来了安如许莫名其妙的宽慰 。
“往后日子还好着呢,会有守得云开见月明的时候。”
冉寄欢不明就里,只是顺从的颔首。
上辈子,为了守住黎深,她甚至听惊春撺掇,多次给冉氏下毒,她肚子里的孩子虽然保住了,却也因此恨上了自己。
在这夫权为纲的世道,冉寄欢明知前路难行,仍愿为心中所系,背负众声喧哗,甘受流言非议。
她这份执念,或许难以被世人理解,却也叫人不由得唏嘘。
安如许看着她的目光,陡然多了几分赏识。
安黎两家利益相连,想要和离几乎是空想,恐怕她会在这桩婚姻中沉沦终老,首到鬓发斑白,仍被束缚其中。
若能让黎深主动提起合离,那便一切迎刃而解。
最为便捷之法,便是效仿冉氏行径,走一条险路,只不过,必须把握好火候,以黎深的个性,必然不会挽留她。
且依照黎家严谨的家规,家丑不可外扬,只要日后井水不犯河水,黎家便不会公开诋毁她。
惊春端着茶点进屋时,便看到两人相处很是和谐,不由的攒眉不快。
并非人人都是安如许那样的蠢货,她到底不敢太放肆。“大夫人,姨娘,快尝尝刚出锅的桃花酥。”
她越是风平浪静,冉寄欢便越是担心她留了后招,那碟桃花酥,她是如何都不敢碰的。“夫人还未用午饭吧?妾便不打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