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母心头一窒,眉间微蹙,终究没多说什么,只睨了黎深一眼,语气己然带上几分不耐:“还不快去瞧瞧?”
黎深不由分说,一把握住安如许的手,掌心温热,力道沉稳,不容她拒绝。*k?u?x*i-n?g~y!y¨.·c\o+m^
“走吧。”
安如许微微挑眉,倒也未作挣扎,随他一同往映雪轩去。
身后,冉寄欢脸色难看至极,手紧紧攥住袖口。
桂竹香心里恼怒,目光如刀般剜向安如许,暗骂她狐媚子。
映雪轩内,帷幕低垂,檀香袅袅。
冉寄欢端坐在榻上,手指无意识地揉着衣角,见黎深缓步走来,便要伸手让他诊脉,可目光触及安如许时,动作又顿了顿。
黎深神色未变,落座后,淡声道:“手伸出来。”
冉寄欢迟疑片刻,终是乖乖伸出纤细的手腕,白皙的肌肤倚着脉枕,显得愈发脆弱无依。
黎深搭上脉搏,指腹微沉,眸色不动如山。
安如许抱臂立在一旁,兴致缺缺地看着这一幕。^求′书?帮· .无¨错?内·容,
黎深问:“除了睡不安稳,近来可有什么不适?”
冉寄欢轻咬下唇,低声道:“倒也没有。”
黎深收回手,目光深邃地看着她,语气不疾不徐:“胎象平稳,饮食起居照旧便可,勿要胡思乱想。”
冉寄欢心头一紧,强自镇定道:“多谢夫君。”
安如许闻言,轻笑道:“这可真是极好的,毕竟冉姨娘这一胎,可是夫君的第一个子嗣,黎家上上下下都翘首以盼呢。”
她语气淡淡,带着若有似无的意味,叫人听不出喜怒,却偏偏叫冉寄欢的心揪成一团。
黎深偏头看她,眸光幽深,语气不轻不重:“你倒是关心得紧。”
安如许垂眸一笑:“夫君的事,我自然是要关心的。”
冉寄欢的脸色白了白,心乱如麻。
黎深连药都未开一副,寥寥数语后,便又握着安如许的手,毫不留恋地出了映雪轩。·x\w+b^s-z\.?c`o,m/
桂竹香心急如焚,几步便要追上去,恨不得当面求黎深留下歇息,可她刚迈出一步,便被冉寄欢冷声打断——
“你若腆着脸追上去,我便与你断绝关系。”
桂竹香脚步一滞,难以置信地回头,脸色霎时铁青:“你说什么?”
冉寄欢神情冷淡,声音却隐隐发颤:“你若真为我好,就别再逼我。”
桂竹香怒不可遏,狠狠剜她一眼:“没用的东西!只知道自哀自怨,缩在这点方寸之地苟且偷生,我看你这辈子也只能做个姨娘!”
冉寄欢抬眸,眼中一片寂然,嘴角却露出一丝苦涩的笑:“那又如何?至少不必颠沛流离。”
她向来知足,甚至可以说是逆来顺受。
若非如此,当年刘家百般阻挠,她也不会在被逼无路后,仍执念不改,只因对方还存着对她的几分怜惜与爱意,她便愿意苦苦维系。
桂竹香嗤笑一声,目光鄙夷:“固步自封,胆小如鼠。”
冉寄欢咬紧牙关,终是忍不住反击:“若非你步步紧逼,我眼下定会过得极好。”
她这话说得极轻,却字字入骨,刺得桂竹香脸色大变。
“若非我带你来扬州,你以为你能有今日的安稳?你还不是要靠着我!如今攀上高枝了,便想着一脚踹开我?”
冉寄欢神情淡漠,眼底深处却闪过痛楚:“从前你便嫌我是拖油瓶,若是有更好的出路,你何必带上我?你不过是想借我翻身罢了。”
这一句,比方才更冷更绝,叫桂竹香心头一震,竟无言以对。
她从未想过,有朝一日,自己会被亲生女儿逼得哑口无言,却也不甘被反制。
“血浓于水,你休想摆脱我。”桂竹香目光阴沉,字字锥心,“你我母女,注定生死与共。”
冉寄欢面色一沉,指尖微微蜷紧,旋即缓缓抚上小腹,眼底尽是倦意与疏离。
她深吸一口气,语气不带一丝情感:“你走,出去,我不想见你。”
这番话,彻底掀翻了桂竹香的耐性。
她刚要发作,却见冉寄欢眼神坚定,竟是半分退让都无,她才意识到,这个向来软弱隐忍的女儿,竟真有了和自己撕破脸的决心。
映雪轩外,缃荷早己察觉不对,闻言忙疾步进屋,正好打断两人的对峙。
她知冉寄欢此刻怒极,不宜再生事端,连忙笑着打圆场:“表夫人,姨娘身子要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