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她提起安如初时,语调轻微发颤,安如许一时听不出那语气中到底藏着什么情绪,只觉那一丝细微的抖音不大寻常,却又觉得自己想多了。\第¢一,看-书`网′ _已\发\布~最`新.章?节,
她在榻边坐下,朝殷红豆笑道:“嫂嫂真是体贴,可一切该以病人为大。”
殷红豆低声笑了一下,忽然看着床顶帷帐轻轻开口:“阿如,你嫁去黎家……还习惯吗?”
话题忽然转移到自己身上,她可并无什么感触。
只挑眉看她,“好不好,总得过下去。习不习惯,就要看自己如何排解。”
她的话让殷红豆陷入沉思,轻咳过后:“我看止观,举止有度,沉静如山,言语不多却句句入理,最难得是那份清澈真诚,叫人一望便知其心不虚。他待你温润而不浮夸,深情而不喧哗,正是这份分寸得宜,才更显珍贵。”
这番话,让安如许感到十分惊讶。
要知道她见黎深不超过西回,便给出这般高的评价。
是呢,黎深除了不够爱她,哪哪都很优秀。
安如许垂下眼睫,避开她的视线,语调却更轻了:“嫂嫂何须羡慕旁人,兄长待你亦是羡煞旁人。”
屋中一时寂静,只余凉风拂过帘帐,微微作响,似要把这炎夏的苦闷也一并冷藏。¢E·Z+小`说^网` ^无+错^内¨容^
“羡慕?”殷红豆低语一声,眉眼低垂,“我这一身惹人厌的病躯,有什么好让人羡慕的。”
话音方落地,门口忽然传来熟悉的脚步声。
下人还来不及通报,便听得安如初略显不悦的声音响起:“谁让放了冰鉴?不知夫人畏寒吗?”
仅是一句抱怨,却让殷红豆肩头一颤,藏在薄毯下的手紧紧拽住了被角。
安如许站在一旁,眼角微挑,她笑着启口,语调轻快:“兄长好大的阵仗,一进门就先训人。”说罢,又转头吩咐丫鬟:“将冰鉴撤下去吧。”
安如初这才注意到屋内还有旁人,见是她,不由一怔,语气缓了几分:“你怎么来了?”
说着,他的目光扫过屋中众人,眉目顿时沉了几分,“不是吩咐过夫人要静养?怎的还让人上门叨扰。”
安如许不急不缓地起身,轻轻拢了拢衣袖,语气温和中藏着不动声色的分寸:
“我不过在外见嫂嫂身子羸弱,想着说句话安慰几句。嫂嫂若说不愿见我,我自然不敢贸然进门。”
她顿了顿,视线淡淡扫过那几个低眉顺眼的下人,嘴角微微一弯:
“再者,我人都站在这儿了,兄长这般当众责问,倒显得我这做妹妹的,不识轻重似的。*k?u?x*i-n?g~y!y¨.·c\o+m^嫂嫂听着不自在,岂不让她内心难安,更不利于养病?”
安如初叹了口气,道:“日后若要来看你嫂嫂,记得先与我说一声。”
安如许闻言挑了挑眉,觉得未免有些小题大做。
“嫂嫂身子不好,总想有人说说话,你又时常在外。我陪她聊几句,她心里也宽慰些。”她理首气壮地道。
“怎么,连你这做兄长的话,我都不能听了?”安如初摆出兄长的架子。
安如许却笑吟吟地看着他,语调温顺得很,“兄长说的话,我自然听。只是——听归听,做不做嘛……那便得看我心情了。”
说完,她故意眨了下眼睛,唇角挂着笑,眼中却透着狡黠与挑衅,分明是要把人气个半死。
“你……”安如初气结,却又无可奈何,“你那夫君平日就是这么纵容你的?”
安如许瘪瘪嘴:“恩。您要是看不过眼,我把他叫过来,你给他立立规矩?”
说罢,她不忘朝着那头垂眸沉思的殷红豆投去一眼,语气忽地轻快起来:“想来兄长是想同嫂嫂说说体己话,我也就不打扰了。”
殷红豆下意识张了张嘴,像是想留人,可还未出声,便瞥见安如初的眼神,霎时像被谁攥住了喉咙,只能低下头去,沉默不语。
安如许缓步走出屋外,在廊下立了好一会儿。
她也说不清自己是在等什么,只觉得脚下生了根,迟迟不肯挪动。
屋内静得出奇,像一汪死水,半点动静都没有。
她心中微动,便顺着一旁的小径绕了过去,身影被廊下花木掩映,悄然隐没。
恰在这时,她瞥见屋侧的窗棂开出一道缝,极窄,像是无意中留下的,可偏偏刚好能传出些许动静。
“不要——”
声音低弱,仿佛从喉咙深处挣扎出来,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