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云攥紧衣角,努力抬头,强撑着冷笑道:“夫人想做什么?逼我改口?”
她看着面前这个出身富贵、容貌出众的女子,心里又是得意,又是嫉妒。
得意的是,这般自小锦衣玉食的人,如今竟因她一句话,低声下气地前来求情。
翠云心头涌上一股快意,像是这闷热天里,终于找到一口凉水,首叫她连背上的汗湿都不觉了。
可这快意不过转瞬,随即便被更深的嫉恨填满。
安如许垂眸看着她:“我权当自己来日行一善的,事实是如何你最清楚,何必自欺欺人?眼下身份己经算不得光鲜了,还想做阶下囚吗?倘若你母亲泉下有知,必然会以你为耻。”
翠云心里一阵发堵,咬牙硬撑着站起,反唇相讥:“我句句属实,绝无半点虚言。倒是夫人,不如趁早与黎深和离,还能保全名声!”
安如许轻轻一叹,眼波微转,慢悠悠地道:“我与你不同,做人还是讲情义的,若不然与畜生有何分别?倒是你,操了半天闲心,若有这份本事,不如先替自己想想如何脱离苦海,还免得日后灰头土脸遭人嫌。”
这世上,凭什么有人一出生便锦衣玉食,凭什么她就只能在暗巷里苟且偷生?
热浪一阵阵拍打着巷墙,空气仿佛都凝住了,翠云攥紧了手里的帕子,指尖因过分用力微微发白,眼底暗潮涌动。
她咬紧牙关,半晌才憋出一句话来:“夫人高高在上,自然不懂咱们下贱人家的难处。”
她抬起头,眼里像淬了毒,咬字又狠又冷:“可天道轮回,谁又能保得了一世安稳?夫人今日笑得欢,日后——也未必不会跪下来求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