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尖在她眉心轻轻一点,像是要抚平那里看不见的愁绪:"我的夫人今日这般威风,倒叫为夫既想喝彩,又忍不住..."他顿了顿,声音柔得像夜风,"想把你藏起来,免你劳心。"
她笑了笑,嘴角动了动,却没说话。
白日里千军万马压在肩头,此刻才得片刻喘息,那点伪装出的从容早被疲惫冲淡,唯有心跳还在耳边一下一下,砰砰地跳着。
“我也算是替你解了一困,此后咱们两清了。”她低声说,语调像是开玩笑,眼皮却己沉重得要合上了。
怎么说也是她占了大便宜。
黎深听得模糊,只当她是困极了胡乱说话,低笑了一声,伸手替她掖了掖被角。
“睡吧,别胡思乱想。”
他声音很轻,似月光浸润过的温柔。
指腹从她鬓边滑过,触感细软温热,像晨露顺着花瓣滑落。
黎深低头望着她安静的侧颜,眼中情绪微微荡漾。
忍不住想起她白日里在安平堂为他出头的模样,神色从容,吐字如珠,落地有声,竟有几分战场女将的风姿。
可他怎会看不出,她只是咬着牙在撑。
怕得要死,还要逞强;心头翻涌,还要装出风轻云淡来。
她说话时嘴角带笑,像是全不在意,实则心头千回百转,处处设防,把自己藏得密不透风。
黎深眼底浮出一层晦暗的柔意,像一口幽深古井,灯火在水面晃动,映出不肯言说的心思。
她越是嘴硬,他心里反倒越软了几分。
夜己深。
安如许安静地睡在他怀中,脸庞贴在他胸口,呼吸均匀,仿佛所有的纷扰都己远离她。
黎深下意识地将她的身影搂得更紧,温热的体温让他心头一动,却依旧难以安抚心底那股不曾消散的警觉。
他本不习惯与人如此亲近,更不习惯这种宁静和安稳的触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