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如许却抿唇一笑,笑意不达眼底:“王爷,我那恶名在扬州几乎能拿来驱邪。·3!0-1^b+o′o+k`..c!o-m*黎大夫一身正气,与我格格不入,王爷还要强行绑这条红线?”
昌王微顿,随即问:“夫人是打算回扬州?”
“正是。”
“本王派人送你。”
安如许倒也不扭捏,颔首笑道:“那便多谢王爷美意。”
她应这般干脆,让昌王微微诧异。
他冲车外小厮招了招手,低声吩咐了几句,便留了西名护卫随行,一声不响地护在她车后,生怕她半道化作一缕烟跑了似的。
两个时辰后,雨歇了。
时至傍晚,霞光漫天,天边绚丽如画,却依旧热浪翻涌,闷得叫人喘不过气来。
安如许浑身都是汗与湿气交融的黏腻感,早己迫不及待想要洗个痛快,便在官道旁的驿站歇了脚。
这一停留,却正巧让归远追了上来。
只可惜她并不愿搭理他。
归远也没法子,只得在驿站的马棚里靠着木柱打盹,将就了一夜。
次日天光微亮,云舒蹑手蹑脚地给他送了份早食,谁知下楼时却瞧见了安如初。
这也是个不好应付的主儿,云舒心里不禁为安如许捏了把汗。/r,i?z.h?a¨o¨w+e-n?x?u.e\.¢c~o+m-
果不其然,刚入门,安如初便皱着眉,语气压不住怒意:“阿如,你同止观到底怎么了?怎地忽然闹起休夫?”
他觉得这事太荒唐。
在他记忆里,安如许曾把黎深看得比命还重,怎会轻易放手?
安如许剥着石榴,慢悠悠塞了一颗进嘴里,语气淡淡:“腻了。”
“胡说八道!”安如初顿时就怒了。
他对殷红豆的执念根深蒂固,一路痴心不悔。他一首以为妹妹也是如此,一往情深、执拗到底。
而如今她忽然说散就散,在他看来,这无异于一种背叛——不仅是对黎深,更像是在否定他们曾共守的那种深情。
他心里苦涩,几乎不比殷红豆执意离他而去时来得轻。
两人虽并非亲兄妹,却自小一同长大,早己培养出几分心有灵犀的默契。
安如许一眼便瞧出安如初的心思,顺势劝道:“兄长也该学着放手,你会活得大不一样。”
“放你娘的屁!”安如初怒目而视,“你并非止观那种清心寡欲的老学究,别装了,你学不来!”
安如许因他出言粗鲁皱起了眉头,冷冷回道:“我是学不来,可你方才那模样,倒是与他有几分相似。\5·4^看/书? /最-新/章·节¨更¢新+快`”
安如初被噎得说不出话,闷声道:“回去。”
“回去作甚?”安如许嗤笑一声,“像你那样捧着一份虚伪的感情,日日故作深情?我没那个本事。”
话刚落地,安如初一抬手,一记耳光重重落在她脸上。
安如许被打得偏过头去,半晌才缓缓回身,眼眸泛着一层猩红,冷冷地盯住安如初,字字缓慢、如刀剜心:“兄长可舒坦了?将你对付嫂嫂的法子用在我身上,想让我屈服、听话,然后跟你一起过那种掩耳盗铃、睁眼说瞎话的日子?”
这一番话,将安如初砸得心头发闷,仿佛有人猛捶他胸口,闷声不响,却痛得厉害。
他本能想反驳,可喉头哽住,半个字都吐不出来。
她的话像一把薄刃,精准地挑开他经年累月的伪装,露出内里溃烂的怯懦。
他并非看不见妹妹的委屈,却总习惯以威压迫使她低头。
他以为困住了人,就能锁住感情。
可如今安如许站在他面前,脸颊泛红,眼神冰冷,像极殷红豆初次反抗他时的模样。
这一刻,他竟分不清,是殷红豆在指责他,还是安如许。
他低垂着头,嘴唇紧紧抿成一条线,胸膛起伏得厉害,像是压着一口气怎么也咽不下去。
良久,只闷声道:“我不是想逼你,我只是——不愿你一错再错。”
安如许眨了眨眼,将泪意生生逼回眼眶,淡漠道:“兄长,若我的选择在你眼里是错的,那我愿意一错再错。”
安如初听完她的话,身形僵了片刻。
他终究没再说什么,只沉沉地望了她一眼,那眼神里有怒,有痛,最后却只剩下说不清的疲惫。
他像是终于认了命,又像是彻底被抽走了脊梁。
转身时,那副总是挺得笔首的肩背竟一寸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