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这城门楼子早成了筛子,明面严防死守,暗处全是窟窿。/小!说+C\M+S* ,追¨最*新+章\节?
如此明码要银,分明是城中权柄混乱、私规横生的征兆。
他眉心微蹙,暗道青州只怕真要变天了。
不敢耽搁,他临行前便己嘱托小厮回府,提醒长辈提早准备避祸之策。
出了城,暮色己浸透林梢。
接应的少女知夏正蹲在道旁青石上,拿草茎把玩。月白绢衣襟口沾着几星苍耳子,发间银铃随歪头动作叮咚作响。
她看到安如初忽地仰脸笑开时,眸中映着最后一线霞光,竟似窖藏三年的荔枝膏水般清透——那分明是双从未被暮鼓声惊扰过的眼睛。
“可是安家大哥?”她挥手唤他,笑意盈盈,眉眼灵动得如山间一汪清泉,叫人不觉心静下来。
安如初微一点头,权作回应。
知夏一坐上马,便叽叽喳喳说个不停,仿佛憋了一整天没人说话似的。
“我跟你说呀安大哥,昨儿个我才在河边捡到一块巴掌大的琥珀,里面还封着只小虫子,活灵活现的呢!你说这玩意能不能换俩铜板?”
“呃……大概能吧。”安如初尚不觉烦,倒还有几分耐心地应着。!k\u?a`i+d+u·x?s?./n·e′t~
“还有啊,我娘说我说话多,留不住福气,可我觉着,说话多才热闹嘛,对吧?”
“嗯。”
她骑术不精,马背上歪歪斜斜,双腿还不时晃悠。
马儿被她折腾得烦了,频频甩尾,她却毫不在意,边骑边朝他喊:“安大哥,你那匹马真乖,比我这匹好多了。它是不是也知道你比我稳重?”
说完又自顾自笑起来,扯着嗓子哼起山歌,一会儿拍打衣襟上的尘土,一会儿又低头掰着指头数路上过了几个桥。
她扯东拉西,一会儿说村口老李家的鸡丢了,一会儿又说自己小时候偷吃了整罐梅子干,肚子疼得满地打滚。
安如初本欲沉默应付,无奈她说得太快,还不时偏头看他一眼,眼里满是期盼,叫人不得不接话。
走到一片枯荷塘边,她忽然勒马停住,兴冲冲地指给他看:“你瞧那枯杆子,像不像老头的胡子?我小时候总以为,荷叶一黄,水里就住了老神仙。”
安如初本来面色沉稳,被她这一通胡说八道搅得忍不住轻笑出声。
知夏像被表扬的小狗,眼睛一亮:“你笑啦?我娘说我最会让人生气,你要是被我逗笑了,那你肯定是好脾气!”
安如初扶额,哭笑不得,只得道:“你话再多些,天怕是都黑了。,微?趣+小·说·网~ ′免*费_阅/读?”
知夏却理首气壮:“那也得说呀,不然路太长,人会困的。”
说罢转身策马,发间银铃随动作甩出一串清越调子,惊起芦苇丛中三两只鸥鹭。
暮色正好将最后一把金箔撒在她睫尖,她笑靥如初揭的琉璃盏——盛着山涧的云、野梅的蕊,还藏着暮色最后一点霞光,在眼波里晃成一片碎金。
气场截然不同的两人,就这么同行了数个时辰。
首到夜色渐深,知夏在一处破败村落前勒马停下,伸了个懒腰,打着哈欠,眼尾沁出点点泪花:“安大哥,我瞧咱俩性格挺投契的,你有空记得回来找我玩啊。”
——投契?
安如初一怔。她从哪儿看出来的?
这一路上,都是她一个人在说个不停,他则像是被她的碎语催眠了似的,几乎昏昏欲睡。
“好。”
他明知违心,还是有礼貌地应了一声。
“安大哥,再见——”
她挥了挥手,那神情里竟真带了几分依依不舍。
安如初无奈地轻笑,摇了摇头。
刚一转身,便有一队十人组成的小队迎上前来,默不作声地接应他,带他往汶州方向而去。
他原不该继续涉险,可念及安如许尚且能孤身闯局、毫不退却,他又怎甘心止步于此?
抵达,汶州时,天色未明,薄雾重重。
马车穿过栅栏,他看到一抹熟悉的人影立在其中,身形削瘦。
安如初几乎是一眼便将人,认了出来他几乎不假思索地跳下马车,快步奔去:“阿如——”
安如许远远瞧见,吓得头皮一紧。
担心他嗷嗷几嗓子,把自己家底都给抖出来了,到时候事没办成,指不定还要成与昌王同伙的重点“关照对象”。
安如许忙拔高嗓音盖过他得声音:“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