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被炸得七零八碎。
本该是此次月考核奖品的宝物法器们飞了满地,只能一件件地从废墟下翻出来。苏时雪在原本是寝殿的石堆里缓步走着,捡出了几卷尚未受损的功法来。已经被修复好了的小傀儡跟在她身后翻找着,不停发出哐当哐当的铁皮碰撞声。这是主殿的最后一角了,等下翻看过后,便可以清理掉这堆碎砖烂瓦,重新建造殿室了。沈苍年主动跑来帮忙,在殿后的废墟里翻翻找找。“掌门啊,你既已知毁掉千雪殿之人是谁,为何一直按着不罚?”沈苍年一边用法术掀开一块巨大石板,一边回过头问苏时雪。苏时雪遥遥扫了他一眼:“早罚与晚罚有何区别?先让他自以为瞒天过海地松泛几日好了。”沈苍年深以为然地捧了几句,又小心翼翼问:“那……掌门,你可知他这样做的原因?”“他想要偷一样东西。”苏时雪将几瓶零落的丹药收入纳戒,直起身来眺望天际。天空不知何时阴了下来,乌云从四方天际翻涌而至,吞噬了片刻前尚算明媚的日光。望着将雨天色,苏时雪心中泛起思量。今夜必有大雨,倒不失为找谢鸿影谈话的好时机。一旁,沈苍年惊讶出声:“这是何物?……像是吃的?”苏时雪闻言一愣,似有所觉般走了过去。原该是厨屋的废墟中,干涸血迹已成了狰狞褐色,触目仍惊心。血迹旁,散落着一堆均匀切开的小方块,沾满了灰尘沙砾,几乎看不出原本的色泽。是肉脯。原来千雪殿被炸毁时,萧雪山是在厨屋里做肉脯。思绪突然闪回三日前那个清晨,少年的茫然神色犹在眼前。“……掌门,要我……走?……去哪儿?”“你想回家也好,去外门也好。我会打点,不会再有人欺辱你。休养两日,等身子好全了,就走吧。”“……为何?”此刻回想起来,苏时雪才发觉他睫毛极长,羽毛般眨着颤着,眼底水色呼之欲出,又被长睫掩住。“……都不能吃了,可惜了。”沈苍年的感慨声传来。苏时雪收回心绪,视线再次落回沾满泥灰的肉脯上,喃喃接了句:“是啊,可惜了。”天色愈发阴沉,山间风势渐起,吹得山路上那道人影有些微摇晃。“雪山哥哥,我们去哪儿?”傀儡小点心坐在萧雪山肩头,扯着他高束的马尾,好奇地四下张望。它圆鼓鼓的小脸上擦伤了一道,露出了略显狰狞的金属内壳,看起来有些狼狈。“……不知道。”“我们要回家吗?”萧雪山几不可察地缩了下肩,很快答道:“不回。”他若回去,怕是更要惹那男人生气,更会给他娘带来麻烦。“那……我们要去华大爷那儿吗?”点心认识的人不多,此时第一个想到了华大爷。萧雪山犹豫了一瞬,还未答话,便被人叫住。“哎你不是那个……萧雪山?你要去哪儿?你伤好了?”冷硬女声连珠炮似的发问。萧雪山望向御剑落在不远处的人,恭敬行了一礼:“尚峰主,我都好了。”尚梦上下打量了他一眼,几欲啧啧称奇。前几日她见过,这少年伤得像是破麻袋,她以为必死无疑的,如今竟已全然无恙了。“真不枉苏时雪费了那么大……”说到一半,她又觉得这样不妥,勒住了话头。没想到,看似礼貌乖顺的少年急急追问:“她怎么了?”尚梦有些奇怪地扫了他一眼:“……没怎么。你这是要走吗?”少年手中提着一个小小包袱。“嗯……掌门让我离开。”“为何?”尚梦微微诧异。“掌门说……待在她身边太危险,她很难时时处处护我周全。”“她说得也是。是为了你好。”少年点点头没再说话,行了一礼便要继续下山。尚梦望着他瘦削的背影,突然一阵于心不忍。她再次出声喊住萧雪山,从纳袋中取出一物递过去。“这个玉牌可以出入内门,以后你可以来清虚峰与我弟子一同修习。”她挺欣赏这个少年的品性,且一直看好他在御兽方面的天赋。假以时日,未必不能成此道大能。萧雪山走后,尚梦御剑朝清虚峰方向行去,期间望了一眼苏时雪的清凝峰,有些不解地皱起眉。明明前几日见他受伤时那么紧张在意,现在说赶走就赶走。尚梦撇了撇嘴,心道真是看不懂这个女人。清凝峰上,正被向梦念着的苏时雪在一间清雅别致的殿室外停步。凝了半晌的雨滴接二连三坠下,打湿了殿顶的琉璃瓦。“谢鸿影,你我手谈一局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