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曾经天真地以为,能力会让他与众不同,会让家族正视他,会让Jet——让Julian——多看他一眼。但现在他明白了,力量只会带来更多的混乱。
就像战场上的火焰,烧得越旺,死得越快。
他忽然想起Jet刚来他们家的样子。那时候的她,是不是也像这样,每天被无数双眼睛盯着?被水家族、被火家族、被那些想要“原初力量”的疯子们……
熵永远在增加,秩序终将崩溃。
热力学第三定律:绝对零度不可触及
“听说边境有家特殊诊所。”酒馆里有人低声议论。
“对,那个医生——叫什么来着?Julian?——据说能治别人治不了的病。”
Theodore的手指僵住了。
是她吗?
他应该去找她吗?
她还会想见他吗?
或者,他早己像绝对零度一样——永远无法触及她?
他站起身,丢下最后几枚硬币,推开酒馆的门。寒风卷着雪粒扑来,远处,一盏孤灯在夜色中微微闪烁。
——像是等待,又像是拒绝。
[1920年,法国边境,冬]
热力学第一定律:能量守恒
斑白发色的女人拦住他时,Theodore正把最后一块黑面包塞进大衣口袋。她的骨架很大,几乎挡住整条巷口,指节粗粝得像常年握刀。
"她在找你。"女人首接塞来一叠泛黄的信件,最上面压着把熟悉的手术刀——刀柄刻有热力学公式。"寄了二十三封,全被截了,有些被烧掉了,这是剩下的。"
Theodore的指尖碰到信封边缘烧焦的痕迹。能量不会消失,那些字句只是化成了灰,而Jet的笔迹依然在剩下的纸页上跳动:
「Thermo,剑桥的实验室被炸了,但我抢救出你的笔记——」
「东线传来停战消息时,我治好了六个冻伤截肢的士兵——」
「如果你收到这封信,诊所的烟囱永远冒着热可可的味道——」
热力学第二定律:熵增
"她现在和个麻烦人物搅在一起。"女人突然压低声音,袖口露出火家族特有的灼伤疤痕,"冰家族那些雪耗子最近也总在诊所附近打转。"
Theodore盯着巷子尽头结霜的墙壁。三年战场教会他两件事:一是火焰在雪地里死得最快,二是最致命的子弹往往来自友军。混乱才是常态——Jet当年被他们收留时不也这样吗?被各大家族监视,被契约束缚,却依然固执地划亮火柴。
"我回去能做什么?"他听见自己问,白雾在冷空气中溃散。
女人突然笑了:"你小时候连团火苗都点不燃,现在倒学会装死了?"
热力学第三定律:绝对零度不可触及
诊所二楼的灯光昏黄,Theodore隔着结霜的窗户看见那个蓝眼睛白发男人正抓着Jet的手腕。她的表情让他想起被麻醉的实验兔——清醒地承受着,灵魂却像被抽离到某个遥远的地方。
绝对零度?不。
有些东西必须燃烧。
他踹开诊所大门的瞬间,所有寒气化作白雾翻涌。
"晚上好。"独眼在煤油灯下泛着绿色光泽,"我需要急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