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焕蓝刚提起的愤怒激情在忍冬问这话的时候彻底泄下了,神情蔫蔫。?l?a,x!s^w¢.*c¨o,m^
两人都沉默了好一会儿。
对于前一次的丰饶民之战,忍冬只窥见了一角。但仅仅这一角,就足够让她浑身血冷的了。毕竟虽然作为后勤,但手中不断过手的病人,以及同去又默然消失的同期,都向战场上的每个人揭露了这是个什么样的世界。
“才不过几十年吧……”忍冬呢喃。
“是啊……才几十年……”焕蓝低声应和她说。
没有话语权的仙舟人知道了又怎么样?虽然前一次战争的伤痛还未过去,但他们永远需要继续向前。
这一次,换忍冬他们这一届耽误结业了。这一耽误,生生把忍冬的医用学籍给卡没了,也……让她姥姥在战场上堕入了魔阴身……
作为学宫未结业学生,丹鼎司编外人员,忍冬这些年一直在后勤打转,医术提高的同时,武力值也提升了不少。_k!a!n`s,h_u+a?p.p?.¨n`e?t?
所以,她能一次又一次的忽视丹鼎司内部就差直戳到她眼前的枝桠,带着金色银杏叶和令丹腑躁动不已的危险感觉。
真是的……错漏百出啊……
忍冬很想彻底脱离丹鼎司,但无奈她家老太太也被征召回来了,她得看着点儿,别被丹鼎司这蛇鼠一窝给吞了。
所以拉拉扯扯的,又过了好些年。
然后……倏忽之乱爆发了。
老太太当着她的面堕入了魔阴身,被她……亲手杀死了。
当身旁的人就像掉入绞肉机一样不断死亡,不断堕入魔阴身,却也奈何不了那无法理解的丰饶令使倏忽的时候,一辆飞槎宛如一轮黑日撞向了倏忽,黑日大盛,一切皆亡。
她失去了这世界唯一的一个亲人,云上五骁失去了白珩,很多人失去了他们的亲人、爱人、朋友……
仙舟虽胜,但也只是惨胜。~精¢武\晓-说-旺* ~罪*新/章.截\埂`歆!快+
“所以说啊……这世界烂透了……”忍冬怀里紧抱着那仅能看出人形的怪物,眉眼间挂着温柔笑意,但眼尾却有泪水不断滑落。
她抱着那失智怪物,紫幽幽的毒素不断注入,在怪物不断复生又不断死亡中,亲手送了老太太一程。
等怀里的动静微弱以至没有之后,忍冬才得闲抬眼扫了一圈周围。
浓郁到刺鼻的血腥味,压抑痛哭的悲鸣,残垣断壁,破败十里,她还看见了最前方呆滞僵立的焕蓝、景元、镜流……
好多人啊,好……痛啊……
忍冬只能放任自己浑噩一周,一周之后,她又将继续自己的生活。
但……丹鼎司真的不能待了。
由于倏忽已死,接下来的小规模冲突中,忍冬彻底放开了手脚,冲到了前方,大肆挥舞起了毒鞭。
她的命途虽为丰饶,但绝不是药师那般的普度众生。生我给予,死,我亦给予。
忍冬彻底从学宫医用科结业了。
第7章 龙狂
忍冬自小就知道自己是不被期待的孩子。
母亲因诞下她而放心奔赴战场,父亲因她的出生而导致母亲在战场死去耿耿于怀,而母亲的家人更是在知道她跟父亲这个偏远小民有了关系之后彻底断绝了消息,直到母亲身亡,尸体被悄然接回了仙舟。
所有人都因自己的私欲让她出生,但所有人都不珍视她的出生。
人类,是欲望的戏谑之兽,只遵从本心,无关他人生死苦痛。
就算在大环境的倡导下披上假皮,可谁能辨别那到底是为了让自身融入社会而作的伪装,还是真的是那般心怀善意之人呢?
所以,忍冬只看一时的行为,只做一时的判断。
“那么,芝玉姥姥,你,又知道多少呢?”
从战场回来之后,忍冬不顾自身不轻的伤势,立刻找上了后勤收敛部,把那小团沉眠的木藤球交给了他们。
那是这几十年真切教养她、爱护她、陪伴她的姥姥。
虽然她知道姥姥对她多少有点爱屋及乌,但没事儿,多少人连对她爱屋及乌也做不到。
所以,她会给她一个仙舟人期待的结果,作为尚有神志的人类沉眠。
忍冬虽然眼睛一直看着束缚着姥姥肉身的木藤球被带走,但战场磋磨紧绷的神经可没有放过悄然出现在她身后的那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