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能写出六百字作文,都不需要打草稿。”
年轻男生愣了一下,继而意识到邵老板在委婉地怼他,但他被委婉怼了一把也还是特别开朗,愉快地说:“哈哈哈哈!”邵迟被笑得简直没有脾气。继不懂现在的小孩是不是都这么自来熟,还嘴甜之后,邵老板又多了一项新的疑问:现在的小孩是不是还都笑点奇低,奇奇怪怪的缘由都能让他们笑?可邵迟也还不认识太多年轻小孩,样本不足,缺乏参考。唯一能被他参考的对象笑过之后,终于是站了起来,声音里犹带笑音:“不开玩笑了。”邵迟心说刚刚果然是在胡说八道。但对面话锋一转,接着道:“不过,你刚刚怼我的时候,看着情绪真的比之前高多了。”邵迟一顿,原本想说的话到了嘴边,就忘了词。他忘词忘记得突然,男生起身后站在他身前,氛围本该因为他的再度沉默而走向尴尬,主动跑来打招呼的人却是最好的尴尬破局者,对方像不计较他的答非所问一样,也不计较他寡言,举起球拍往旁边一指,特别流畅自然地继续往下说:“我今天是和朋友一块来打球,就在那边那个场,这边开场的时候我正好在场上,只能看个大概,感觉新来的人有点眼熟,等打完下来换人了,我再仔细一看,确定这边的人是你,就立刻过来打招呼了。”邵迟顺着人示意的方向一看,发现今天真是巧上叠巧——居然正好是之前将他这边衬托得格外冷清的那个场。金属隔网后还有人在朝这个方向看。“盛哥!”那边场地里的一人朝这边喊,“遇见朋友了?”“是。”年轻男生冲那边回,“你们先打!”然后他再转头看向邵迟,眨了眨眼睛:“算是吧?” “……”邵迟反应了两秒,意识到是在向他征询关于“朋友”的意见。这仿佛一种另类的先斩后奏,那边先一口应了,再来问这边行不行。邵迟却好像也没什么理由说“不算”。他还欠这个热心小男生一笔宠物用品钱和一次他单方面认为该有的请客,面对着他主动封的半个债主,他当然不好拂对方面子。“你都那么说了。”邵老板说。“那就是算!”男生替习惯中性回答的人补上一个笃定的答案。隔了整整三天,近80个小时,邵迟终于也有机会补上早该做的自我介绍。他简单提过自己全名,又问起男生。“你是姓盛,还是名字里带盛?”邵迟说。“姓盛,盛连景接连的连,风景的景。”男生——终于有了完整姓名的盛连景大大方方介绍自己,还顺手套用了一下邵迟之前的介绍形式。邵迟之前说的是:“我姓邵,邵迟,迟到的迟。”让介绍格式都尽量贴近仿佛一种调侃逗乐,邵迟在生意往来时不乏见到圆滑的人,健谈的人,擅长拉近关系的人,但盛连景和他想当然没有任何利益瓜葛,对方逗乐就是单纯想逗。等意识到面前的人好像在看自己,视线落点在唇侧,邵迟才发觉自己笑了一下。“所以。”盛连景很快移走落在邵迟嘴边的目光,阳光热情开朗也得讲礼貌,他重新看向邵迟的眼睛,视线回到了更加礼貌安全的范围,并问,“你怎么一个人来?是一块组局的人还没到,还是对面这么不厚道,竟然放你鸽子了?”邵迟本以为这个最初的问题都已经被对方忘了,没想到绕了一圈,盛连景又提了出来。还附赠了一些猜测。其实答案两个都不是。是他想约的人并不会来,他临时来找教练,没想到也遇上教练满档。可真实的理由邵迟不便对盛连景说,面对着呼朋唤友来玩的年轻人承认自己就是孤家寡人,神秘的还令人有点挫败,好像有点打击身为年长者的自尊。成年人也总是更会粉饰太平,会找一个相对圆满又漂亮的理由遮掩窘境。邵迟说:“嗯,对方临时有事,来不了了。”盛连景果然对这个答案不疑有他。但小盛同学不仅顺畅接受了答案,他还对邵迟额外关心。“那你现在怎么办?”盛连景问,“你重新约人了吗?”邵迟停顿一下,只能委婉:“等你开始工作,你会发现,周末想要约人,尤其还是约出来运动,得至少提前一晚预定时间。”于是盛连景听懂——邵老板约不到人。能把话说到这份上对邵迟来说已经是一种挑战,他虽然没把真相对人说全,但也已变相承认自己这会儿是等不到谁来了。或许他能很快从盛连景脸上看见同情。邵迟这么猜测。盛连景看起来却像在思考着什么。并且没思考太久。“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