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寻自己的手机,他的手在沙发皮面上摸索,忘了自己刚坐上来时是把手机随手放到了哪里。
可手腕很快被按了把,盛连景隔着衬衫的袖口握住他手腕。“喂”盛连景那边把电话接起来了。邵老板慢了不止两拍,才明白过来响的原来不是自己手机。他听盛连景似乎是问了两句打电话的人的位置,又跟人家说了句:“不急,我下来拿。” 什么下来邵迟靠着沙发背想。这话是在说,小孩现在准备从自己家里走了然而盛连景现在要走,好像也正常,邵迟用昏沉的大脑努力思考,发现自己人已经被送到,还送上了楼,又复测过体温……盛连景已基本做完对方所能做的,今天早上一阵忙前忙后,像是给他当了贴身助理。可小盛同学毕竟不是邵老板雇的全职助理,送完人后对方有事要走,也是人之常情。邵迟都没留意,当他开始思考盛连景为什么得走,其实这种思维背后还藏着另一层含义,那就是他潜意识在希望对方能留下。盛连景挂断电话跟邵迟说:“我下一趟楼。”邵迟跑远的思维拽回来,蓦地觉得这个说法又听着不像要走。小盛同学边起身边继续说:“玄关柜上那个碗里放的备用电梯卡,临时借我用一下”“……”邵迟的思维跟着盛连景的话跑,困惑了一秒自己的玄关柜上哪里有碗,“……你说那个水晶盏”“对,就是那个水晶碗。”发烧的人才不跟人争碗和盏的区别,索性小孩爱怎么叫怎么叫,邵迟“嗯”了声,应允电梯卡由人拿走。不过五分钟,下楼的盛连景便又回来了。——还拎着两个大包。邵迟因发烧而迟钝的嗅觉竟闻了丝丝缕缕飘进空气的熟食香气。“你……去买了早饭”邵迟从沙发靠背上直起来一点,探身去看盛连景正往茶几边摆的袋子。只是去买早饭好像也不该五分钟这么快。“我点了药店的同城达和粥铺外卖。”盛连景说。并且两者都是去厨房烧水时下的单。以令人惊叹的行动力,小盛同学一经发现邵老板家药箱疑似两年未开,药品保质期更是存疑,他当机立断赶紧把应急药品都买了批新的。顺带着还把早饭也点了。“没想到两边一块到,正好下一趟楼拿全了。”盛连景说着,摆阵似的先将早餐在桌上一字排开,又把餐勺塞进邵迟手里,“你先喝点粥,垫个肚子,不能空腹吃药——蒸饺和小笼包吃吗这两盒我也给你打开,不过病号不能沾油醋辣酱,尽量吃清淡点,别蘸调料。”邵迟这一整个早上的最好写照便是“听从安排”,几乎盛连景说什么,他就做什么。这时,连早饭都是盛连景点的,自然也是小盛同学往他面前摆什么,他就吃什么。别无二话。粥铺新鲜送来的热粥暖烫,粥米软烂,青菜和瘦肉丁被煨得恰到好处,咸淡是对病号来说正好的水平。邵迟又咽下一口,发现盛连景吞了两个包子就没再一块吃。那不知过期到了猴年马月的药箱被对方三两下重新整理了,新的储备药品塞进去,眼下正要吃的则一样拆开一盒,被直接垒放在了茶几面上。“拆的我就不收了。”盛连景注意到邵迟视线,顺嘴抛出一句他的吃药观点,“放在眼皮底下更容易记得吃,一收起来可能就嫌麻烦,懒得拿,干脆不吃了。”邵迟发烧迟钝的大脑便不能立即分辨出来,这句话有没有在暗讽自己的意思。他只抱着粥碗说:“……哦,好。”然后又过去一阵,盛连景把药箱物归原位,回身到沙发边上检查病号的“垫肚子”进度。邵迟示意他也再吃点,病号吃不了的油醋辣椒交给小盛同学想必没有问题。盛连景陪今日进食格外慢腾腾的邵老板吃完整顿早饭,再盯着人吃了药,把人安排进卧室休息时,跟终于想起来一般问:“说起来,你到底是怎么发烧的昨天不都还好好的吗。”“我……”邵迟在这个问题前话音停顿。我今天清早得到了一个人姗姗来迟的回复,为了想要及时回他的消息,不让只在“特定时间”才有空跟我说上两句的他久等,也可能是为了在有限时间里,再尽量多和他说几句话,所以我没太注意,在关了暖气的屋子里多吹了一阵风——这种缘由,好像自它诞生起就只配呆在人心底。它可以被想一想,但绝不该被对着第二人讲出去。邵迟甚至微妙的从这复盘中感到了一丝自己行为的愚蠢,可他又很快回避这种愚蠢感,把它轻轻从心头拨开,扔进了看不见的更深处的角落。“我没注意好温度。”邵迟最后只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