饮塞上白
栖凰宴日子选得好,长天万里青冥,高阳普照,四下行人众多。·3!0-1^b+o′o+k`..c!o-m*再向北走,倚桐枝桠上栖着一只白鸽,如引路人一般扑嗤嗤飞往高阁。太史令骆植擡臂,鸽子落下,咕咕向三人叫着。“祭酒大人,监正大人今日与您有约。”晏昭一看,他扶着的阿公已经站直身子,左右望了望,没什么人,于是神采奕奕地迈着短步登望星楼。走至半道上还没忘了晏昭萧回,说:“哎,栖凰宴没意思,金榜题名前,说书先生和老道士就说要为你庆贺,择日不如撞日,撞到了今日。”晏昭眼神里满是探究,像是想到了什么不好的事。温大儒没有催促他,静静等着,良久才道:“这回阿公应当没有输吧?”“尚未见分晓。”许是错觉,他的目光有一瞬放在小质子身上。登楼上,温大儒取文房四宝,笔走龙蛇,挥墨如画。齐行之瞧见他写的两个字,不等墨渍晾干就折了起来。“今日阿昭说起,当为他取字了。”温大儒将信封递给晏昭,纸上写的就该是晏昭的字,他却没有立即拆开。阿公抚养他成人,为他取名为昭。昭,日月也。倬彼云汉,昭回于天。少时读书习字,晏昭以为出处是这里,稍长些读过更多书,却有些怀疑是不是日月之昭。他问阿公,阿公说:“‘芳与泽其杂糅兮,唯昭质其犹未亏’的昭。”他拆开信封看那墨色双字,字解之意全然相悖,一字曰沼泥,一字曰群芳,正是“泽芳”二字。晏昭,字泽芳。温大儒要他黑白之中,昭质不损。质子殿下读书再不济也知晓这两个字的意思,垂眸掩尽眼中神色,凑近来瞧了瞧这两个大字,笑道:“我与阿昭哥也是同辈,以字相称,以后是不是能直接喊他泽芳了?”温大儒捋着胡须呵呵道:“不错。~s,h!u·b`x!s`.?c.o-m?”晏昭恪守礼数,需要称呼时仍是叫他“萧回殿下”。让他改口几次,也没能彻底改掉。“什么时候我才能有名有字?”萧回怅惘着,不知道那位会给他取个什么样的字,还是说,皇帝忙于政务,压根忘了还有个亲口赐名的倒霉质子?南梁皇帝算他哪门子的长辈,在这儿的才算长辈。他倒没有央着温大儒顺便也给他取个字。“回”是南梁皇帝赐名,又有对朔北的诸多深意,温大儒年长为师,为他取字并非于理不合,只不过,外人看来有逾越之嫌。齐行之这老道士半点不谦虚,喝了两口酒气上头,说:“我倒是给你取了个字,就是有些不大吉利,你要不要?”司天监正取的字,总不会仍有僭越之嫌。这三年来,萧回隔三差五酒来望星楼放飞奴,没有拜师,老道士以万人师自称,萧回执弟子礼,他来取,合适。而司天监所卜关乎国运,就算是取字这样的小事,他说的话总也是为南梁好的。萧回谢过齐行之,想了想还是拒绝了。“不能给我取个吉利点的?不吉利就算了,我还小,还能再等等。”齐行之哼哼,没有再坚持要将名字塞给他。萧回连问都不想问“不吉利”是什么字,他来过这么多次,多少知道些齐行之的本事。总不是南梁皇帝妄图成仙不老,随意招来的江湖炼丹士。他自知命不好,回去朔北或是终老烟阳,便是苦厄困顿,绿鬓白发,一生大抵很快的。他跟着关清看过不少演义故事,诸多人物以名姓昭示命运,他却并不想知道听老道士给他写的名谶。既然不吉利,就更怕一语成谶。?0?4?7^0-w·h′l/y..~c!o-m¨日向西沉,白鸽盘桓在梧桐树高周,羽翼染上夕照的颜色。关清这靠不住的,到这会儿才来到,顺便从天桥底下将已经喝了二两的说书先生带了过来。晋开阳装模作样,从衣袖里摸出一块温润光滑的碧玉赠予晏昭,权作贺礼。萧回到旁边问关清,“怎么现在才来?”“碰到了景珏的妹妹。”关清挠着后颈,耳尖微微泛红,说:“景瑶和她二哥不一样,知道晏昭考中了要庆贺,还说要让景珏备好贺礼也来呢!”晏昭扶额,方才还说心里不踏实是怕阿公有什么事瞒着他,原来这不安是在这儿等着他呢!萧回:“你答应她了?”“当然没有,我师父在这儿,还喝了酒,我真怕他在说点什么马革裹尸的话,哪敢答应!”很好,关大公子脑子还在。“不过……”关大公子说了两个字,又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