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面坐好了,秦天纵才开口道:
“该我了?”
“到你了。¢看¨书¢屋! ~首′发\”
“月槐,我心悦于你。嫁给我——”秦天纵目光灼灼,声音却极温柔:“好吗?”
这句直截了当的情话,烫得季月槐耳尖发红。他张口却发不出声,最终只将额头靠在对方肩上,颤声道:“好。”
“拉钩?”
“嗯,还要盖印。”
季月槐将大拇指按* 在秦天纵的手背,用力地压了下去:“不许变。”
话毕,二人对视良久,久久不言。
季月槐抬手扯落发带,绸缎般的青丝垂落于胸前,他随手一扬,红艳艳的发带丝滑飞出,扑灭了昏黄摇晃的喜烛。
画舫内陷入漆黑,皎洁的月光流淌而入。.l+a^n¨l_a?n-w-x¢..c~o?m¨
人在摇,船在晃。
不知过了多久,下雨了。千万条银丝斜斜地垂进河里,水面浮起一层飘渺的雾。
雨丝细细密密的落在画舫顶,缠绵的吻也细细密密地落下。
热得很,闷得很,季月槐吃力地抬手,替秦天纵拭去顺着额角流下的汗珠。
又是新的一天。
季月槐站在船头,远眺着蒙蒙亮的天边,秦天纵在他身后站着,下巴抵在季月槐的肩头,在颈窝处蹭了蹭。
季月槐含笑侧头看他:“醒了?”
“嗯。”秦天纵含含糊糊地问,“怎么醒这么早?”
季月槐脸上浮现出些许不自然:“昨夜都是半梦半醒的……倒是你,忙活到那么晚。-2^8-看`书`网. ^追\最·新¢章\节!”
秦天纵闷闷地笑了:“忙活?在你身上忙活,那是享福了。”
季月槐羞赧地肘了肘对方,轻声道:“小声些,来来往往都是船,也不怕被人听见呢。”
秦天纵耍无赖:“哪里?没看见。”
季月槐拿他没办法,也就随秦天纵去了,还调整了下自己的站姿,让秦天纵能靠得舒服些。
均匀的呼吸声浅浅打在耳廓,弄的季月槐自己的睡意也上来了,他正琢磨着要不要回屋里睡个回笼觉,视线却停在了过路的渔船上。
只见穿着肚兜的总角小儿坐在船头,指着竹篓里的还在扑腾的河鲜,咿咿呀呀地童言童语着。
他爹在船尾摇橹呢,喊了一会儿,见没人搭理他,那小儿伸出藕段似的胳膊,吃力往竹篓子里面掏。
季月槐原以为他是淘气,纯粹想摸鱼玩时,他却拈出片银闪闪的鱼鳞,直直地就往嘴巴里送。
季月槐急的连声阻止:“诶,这不能吃呀!”
小儿乌溜溜的眼睛看向季月槐,也不知是听懂没听懂。季月槐赶紧使唤秦天纵去拿些枣子桂圆过来——画舫备着成亲用的喜果,满满几碟子摆着。
枣子红得透亮,看着很是馋人。季月槐探出身子,递了一小捧给那孩子。
恰好此时,船舱里的妇人赶过来了,她在围裙上擦了擦手,笑骂道:“你这小馋虫……公子,真是让你见笑了。”话音未落,小儿已接过红枣塞进嘴里,甜得眼睛都眯成了缝。
妇人推推儿子:“还不快跟人家道谢?”
小儿讲话还不利索,磕磕巴巴的,但还是奶声奶气地说了声“谢谢”。
季月槐眉眼一弯:“不必言谢。”
船身微晃,两艘船已渐渐错开,秦天纵却隐隐约约地听见了声“再见”,他回首望去,只见那小儿正踮着脚,小手扒在船帮上,眼巴巴地望着这边。
秦天纵笑了,他朝对面挥挥手,也道了声“再见”。
可那小儿却愈发着急,整个身子都探出了船沿,又喊了一声:“再——见——”
秦天纵会意,他轻揽过季月槐的肩头,朝渔船方向示意。
季月槐这才发觉,他转过身,用力地挥挥手,清越的嗓音穿过河面粼粼波光:
“再见!”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