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月西沉时,苏岐与赵虎终于摸到那处废弃驿站。′5-4¨k`a_n^s\h,u,.\c¨o/m·
赵虎的粗布短打被灌木划得七零八落,肩头还渗着血——方才绕山路时为替她挡块落石,被尖棱磕破了皮。
他却浑不在意,单手拎着砍柴刀踹开半扇破门:"丫头你看,这破驿站虽旧,后墙直通断崖,要是血煞门的人追来,咱们从后窗跳下去,崖壁有棵老松树能挂住。"
苏岐扶着门框站定。
霉味混着朽木味涌进鼻腔,月光透过破窗在地面投下斑驳树影,梁上蛛网在风里晃,倒像谁悬着半条没编完的绳。
她摸了摸腰间药囊,玄星针隔着布料贴着大腿,像块烧红的炭。
"赵叔你先歇。"她弯腰捡了块碎砖垫在门后,又从药囊里摸出把细盐撒在门槛上——这是奶娘教的土法子,诡祟怕盐气。
转身时瞥见赵虎正往墙角堆干柴,他后颈的旧疤在火光里泛着白,像条狰狞的蜈蚣。
"别烧太旺。"她快步过去压下他的手,"血煞门的人耳目尖,火头太亮会引过来。"
赵虎缩回手,粗糙的指腹蹭了蹭鼻尖:"成,听你的。"他从怀里掏出个油纸包,"刚才路过野桃林,偷摘了俩青桃,你垫垫肚子。"
苏岐接过时,指尖触到他掌心的老茧。
三天前在山神庙,就是这双手把她护在身后,硬挨了影婆三道阴煞爪。
她喉咙发紧,把桃子塞回他手里:"赵叔你吃,我不饿。*萝\拉′暁.说? ¢埂`歆·醉~全^"
篝火刚燃到半尺高,外头突然传来马蹄声。
"得!"赵虎抄起砍柴刀就要冲出去,被苏岐一把拽住。
她的指甲掐进他手背,声音比夜风还冷:"听,马蹄声是往驿站来的。"
两人同时屏息。
马蹄声由远及近,在驿站外的老槐树下停住。
接着是皮靴碾过碎石的咯吱声,有人低低咳嗽两声,带着浓重的痰音。
苏岐拽着赵虎退到阁楼暗处。
木楼梯经年失修,每一步都发出细微的呻吟。
她贴着腐朽的木梁蹲下,透过破窗缝隙往下看——来者是个驼背男人,左眼蒙着块黑布,右眼在月光下泛着贼溜溜的光。
"陈三眼。"赵虎在她耳边低语,"这老小子专走偏门收药材,上个月我在镇集见过他,左手三根手指都没了,说是被毒蜂蛰烂的。"
陈三眼摸出火折子,在墙角点燃半截蜡烛。
烛光映得他半张脸忽明忽暗,没了手指的左手从怀里掏出张泛黄的地图,指甲盖大小的铜镇纸压在四个角。
"玄阴支遗址..."他用仅剩的右手食指摩挲地图边缘,"九脉残篇...只要找到一个,够换下半辈子吃喝不愁。"
苏岐的心跳陡然加快。"青囊宗"三个字像根银针扎进她耳膜——这是她在影婆魂魄里听见的关键词,是奶娘临终前攥着她手重复的姓氏,是父亲信里夹着的半块玉牌背面刻着的宗门名。′精~武_暁?税-惘? -唔¨错+内′容!
"血煞门那老东西说,最近有好几个医修在找青囊宗的东西。"陈三眼凑近地图,独眼眯成条缝,"前天在南镇,有个穿青衫的小子被人拖进巷子里,血都渗进青石板缝...啧,现在的江湖,活的不如死的值钱。"
阁楼地板吱呀一声。
苏岐僵住,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陈三眼的独眼突然转向阁楼方向,她甚至能看见他瞳孔里跳动的烛火。
"谁?"他抓起地图就要收,却又突然笑起来,"老子走夜路二十多年,还怕鬼不成?"他从怀里摸出个小陶瓶,往地上撒了把朱砂,"要真是阴魂,就给爷爷我指条明路,玄阴碑文到底在哪儿——"
苏岐屏住呼吸,直到陈三眼重新埋下头研究地图。
她摸了摸药囊里的青瓷瓶,净魂汤的药香混着梦花粉的甜腻在鼻尖萦绕。
这是她今早用系统奖励的《蚀骨符》残卷换的方子,专门用来迷魂探话。
等陈三眼的鼾声像破风箱似的响起,苏岐才顺着木梯溜下去。
她蹲在他脚边,从药囊里取出个绣着药草纹的小布袋——净魂汤混合梦花粉的香气正从布袋缝隙里钻出来。
轻轻把布袋塞进他枕头下时,陈三眼翻了个身,独眼里还凝着未散的血丝。
"玄阴碑文...在断崖第三块青石下..."陈三眼突然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