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寄欢没有回答,她确实有些累了,懒懒的往杌子上一坐:“换个香吧,收拾好床铺,我也确实乏了。”
屋子里残留的香气对冲,冉寄欢也逐渐习惯了这样的气息。
一夜好眠。
红梅岭的晨雾裹着药香,青石板缝里钻出的车前草还坠着露珠。
冉寄欢攥紧缃荷的手腕,主仆二人绣鞋都被雾气洇湿了边,那件海棠红织金褙子在灰蒙蒙的街市上格外扎眼。
她不大相信这间客栈的伙计,故而没有使银子兑换劳动力。
虽然安如许给她的花销足够她用个把月,可到底是白花花的银子,怎能随意挥霍。
缃荷搀扶着她,走在红梅岭蜿蜒的大街上。
艾草的药香抵消了,小摊早点的食物香气。
七八个戴靛蓝头巾的药贩子围上来,最前头的老汉满口黄牙:"夫人买些益母草罢!"
后头跛脚妇人捧着陶罐往前挤:"我这紫河车最是养颜!"
紫河车?
真够吓人的……
缃荷担心主子受伤,不得不壮着胆子嚷嚷:“让让让,我们家夫人只是路过,我们不看病,不买药,你们不必纠缠。”
那些人不依不饶,非要从她身上扒点皮不可。
“夫人,药还是要买的,眼下用不着,说不定以后就能用着了。”
“是呀,是呀。药到用时方恨少呀。”
……
词是这么用的吗?
“胡说八道什么?”冉寄欢性子软,听闻此言,也不由怒了。
缃荷学着黎府那些老人跋扈姿态,摆出一副不好惹的气势来,“我家夫人途经此地,你们如此行径,岂不与那些流匪有何二致?难道红梅岭真的是一片无法无天之地?若真无人管束,待我家夫人回扬州,定叫你们知道轻重,绝不饶恕!”
扬州黎家大公子素有贤名在外,人称活菩萨。
有那样的人坐镇扬州城,又何须跑到这乌糟之地看病求药?
晨雾忽被风扯开道口子,药贩们作鸟兽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