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言灵坐在罗汉榻上,指间轻摇茶盏,目光淡淡从她脸上扫过:“坐吧。/s′i,l,u/x-s¨w..-o\r_g\”
肖氏垂首而坐,一副乖巧的模样。
楚言灵没有立刻说事,先抬眸扫了她一眼,淡声道:“坐吧。你那院里靠着东廊,晨昏最是闷热些。近来天气燥,夏衫备得够不够?若不够,叫秋华记下,再添几身去。”
肖氏忙笑道:“多谢夫人体恤,衣裳都还够穿,府中开销妥当,并无短缺。”
楚言灵抬眸望了眼窗外晃动的树影,语声温缓却不失威严:“你那头一向清净,青桐也教得懂事,看着就叫人安心。
肖卿卿连忙陪笑,微微屈身,声音柔婉:“夫人抬爱了。青桐这孩子自小性子野,我说一句,她得顶三句,若非夫人时常提点,她怕是早就没了形样,哪能像如今这般乖顺?正院教出来的姑娘,见识规矩都摆在那儿,青桐实在比不得。”
楚言灵听了她的话,抬手端起茶盏,轻轻抿了一口,才慢悠悠地道:“你这张嘴是越发巧了,倒是个难得的通透人。”
肖卿卿眼神微闪,眸中光色一动,立刻顺着她的话接了下去:“夫人可是遇上什么不顺心的事儿了?我瞧您这眉心紧蹙,似是藏着几分郁气。/w?o!s!h!u·c*h_e?n~g,.·c!o*m¨”
她垂眸敛色,不敢揣测太多,安如初的事牵扯着楚言灵的颜面与安家的体面,自己一个妾室纵然心中明了,也只能低眉顺眼地静听,不敢妄言。
“夫人把持中馈多年,向来是井井有条,哪还有什么事能叫您犯难?”她语声轻软,话中却暗藏试探。
楚言灵轻轻一哂,摇头道:“子女大了,主意也多了,旁人劝不得。我的难处,想来你也心中有数。”
话音方落,便如银针挑破灯纱,将未尽之意明晃晃晾在两人之间。
肖卿卿这才小心翼翼地接话:“世上事,越是劝得紧的,偏越缠得牢。若放任不管,我只怕……耽误了子嗣的事,反而更糟。”
这一句,说到了楚言灵心坎上。
她抬眼看她一眼,语气虽淡,却带了几分意味:“那你说说看,有什么法子?”
肖卿卿垂首沉思片刻,便低声道:“若是真舍不下,不如……寻个模样气质相仿的替身。人心易乱,时日一久,自会松动。”
寥寥数语,正合楚言灵心意。
她叩了叩茶盏,似嗤笑般轻叹:“可这样的人哪是那么好寻的?寻常人家的姑娘,心气低,场面撑不起来。!x\4~5!z?w...c′o¢m/”
这话既是托言,更是点明了今日叫她来所为何事。
肖卿卿忙作出一副犯难模样,轻皱眉头,低声道:“夫人所托非是小事,眼下这情形,怕是有些难处。”
楚言灵见她做派,面上不显,心中却冷笑一声:这狐狸精,一身的油滑。
忽而语锋一转,似不经意般道:“青桐的婚事,也该提上日程了。你可有什么打算?”
肖卿卿忙收了神,俯身答道:“奴妾身份微贱,哪里敢妄自张罗?全凭夫人做主。”
虽说话语谦逊,语气中却含着几分掩饰不住的期待。
她虽不敢奢求与正院相提并论,却也盼着安青桐能风风光光出阁,嫁妆体面些,也好抬抬她这个妾室的脸面。
她语气柔顺,又悄悄探了探楚言灵的神色,轻声道:“妾相信,夫人素来持家公道,自不会厚此薄彼。”
见楚言灵并未变色,她便趁势微微一福,笑意更深几分:“若夫人真为人选犯难,不如……让妾代劳一试?妾虽才疏,眼下却也识得些人,若真能寻得合适的,也算为夫人分忧。”
话说得极为妥帖,既不过界,又带了几分示好与投诚的意味。
楚言灵没有急着回话,只慢条斯理地饮了一口茶。
屋中寂静,茶香氤氲。
片刻后,她才慢悠悠地放下茶盏:“那就等你好消息吧。”
暮色未能涤尽溽暑,反被白昼的余威困作蒸笼。青石板泛着潮气,连瓦当滴落的露珠都裹了层黏腻。
客栈院子里的花经不住暴晒,早己蔫头耷脑地垂着叶子,一派颓败景象。
安如许半躺在支摘窗旁的躺椅上歇息,云舒站在一旁,轻轻挥着蒲扇。
她额角的伤处己敷过药,红痕虽淡了些,可药渣尚未尽去,仍隐隐沾在皮肤上。
这时,云清打水回来,眉眼带着几分喜色,匆匆走进屋内,迫不及待地道:“夫人,姑爷回来了。”
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