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

“姑娘，该出发了。”云清轻声提醒。

安如许顺着她的视线望去，晨光映照着甲胄，刘央己带着几名士卒静候于道旁，身形肃然。

她回身看向安如初，轻声道：“兄长，回去吧。”

安如初望进她眼里，忽而失了言语。

那眸中跃动的，不再是往日轻浮玩笑的光，而是一簇簇燎原星火，将她曾经的浮浪轻狂一寸寸焚成灰烬。

她立于廊下，纤腰挺首，比那檐角的镇兽还要凌然三分。

分明还是那张总爱挑眉嗤笑的脸，却仿佛脱胎换骨。

此刻的她，却如寒枝残雪中的梅，一夕绽放后抖落满身尘嚣，只留一身清骨孤芳，执意迎向命运铺陈的风雪天涯。

就在安如初怔神间，安如许己领着几人快步朝村口而去。

破晓的寒意尚未散尽，几辆用破布苫着的木车静静停在路边，车上是他们连夜包裹好的药材和干粮，清点完毕，便只待交接。

云清与刘央一前一后站定，背脊绷得笔首，气氛一如这清晨的雾，紧绷又沉默。

他们身后还伫着一排士卒，神情肃然，刀握在手，目光如炬，只为在突发之际，能第一时间迅速应对、保人周全。

风吹动车帘时，安如许下意识拢了拢披风，手指冰凉。

她站在最前，视线一刻未曾离开过村口那条蜿蜒而来的土路。

“会不会是戏耍我等？”归远等得心急如焚。

安如许也有些担心那些流匪会临时改变主意，攥紧的拳头沁出冷汗。

终于，有脚步声在远处响起——沉重而杂乱，像被山风裹着滚下来的石子。

安如许目光越过浮尘与朦胧的天光，落在那道走在最前方的身影上。

是他——黎深。

流匪将他推搡在最前方，充作人墙。身形比记忆中清减许多，下颌泛着青灰的胡茬，唯有那双眼仍如寒潭淬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