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清楚了吗?就这么混在一起,明日我便要将这些药送出去了。\齐^盛/小~说¨网` ^更!新~最^快?”
一旁的归远和云舒、云清见状,自行寻了个舒适的角落,开始着手混药材。
“你疯了——”安如初简首不敢相信她有这个胆子。
他上前一把托起她的下颌,审视着她:“你还是那个欺软怕硬的安如许吗?”
安如许一把将他挥开,别他一眼:“不是,我是昭衍。”
安如初:“……”
“不帮忙你就早些回去吧。还能赶回去睡个好觉。”安如许摆摆手,带着股子挥之则来呼之则去的敷衍。
安如初气笑了。
撩开袍子,气势汹汹得坐到了杌凳上,学着云舒和云清的模样,开始掺假。
“你在安和堂状告秦叔阳掺假药时,该是没想过自己也会有明日吧?”安如初调侃道。
安如许:“风水轮流转,命苦不能怨。”
一番胡乱调侃,时间便悄然溜走。
首到深夜,几人才不吃不喝地将药草一一掺拌完毕。
这是场赌局,她在赌,众人也在赌——赌黎深会亲自来取药。
只有他,才能让安如许确信,只消一眼,便能分辨药材的端倪,识破其中深意。\t*i^a\n*l,a,i.s,k/.?c.o?m¢
也唯有如此,他才能早作准备,避开风雨,将人从局中救出。
云清将锅中最后一撮野菜拨进瓦碗,冒着热气,青绿里带着几分苦涩。
旁边是烙得焦黄的炊饼,外皮脆硬,咬起来要使点力。
她将饭菜一一分给众人,笑说:“村里没油水,大家将就些。”
几人围坐在破旧的木桌前,风从屋檐钻进来,带着山野夜里的凉意。
安如初低头扒饭,炊饼粗糙难咽,野菜入口发苦,可他仍一口口咽着,像在吃一份沉甸甸的心事。
他看了眼坐在门口的安如许,心里发涩。
她却没有动筷。
她独自坐在门边的石阶上,双手环膝,额前碎发被夜风吹乱,明月清冷地照在她脸上,映得她神色有些空茫。
她盯着月亮看了许久,像是在找个回答,又像是在压住心里的浮躁。
连那块炊饼也失了焦香,散发着一股冷却后的焦苦气。
“姑娘,吃点吧。”云清低声劝了一句。
她摇了摇头,轻声说:“你们吃,我吃不下。”
月光下,她眼神里写满疲惫和不安。+小`说/C~M¨S· ′更.新¨最^全.
她其实很怕黎深不会来。
怕所有的算计都成了空,怕那些未说出口的话终究来不及。
可她又太想见他了,恨不得一闭眼睁眼,人就站在她面前,像从前那样冷着脸,却伸手为她系好披风。
她心里乱极了,盼着天快些亮,又巴不得时间再慢一点,让他多一刻赶来。
她没说话,只低头抱紧了膝盖,像抱住最后一分念想。
揣着这份复杂的心绪,她终于等来了天明的第一道曙光。
她仰起脸,晨光炽热刺目,逼得她微微眯眼,旋即抬手遮挡。
金色的光线从指缝间洒落,在眼前晃出一片温柔的光晕,像极了她第一次对黎深心动时的情形。
那是一种猝不及防、却又无法抗拒的悸动。
她怔怔地望着光,恍惚间,似乎又回到了那日。
晨雾尚未散尽,一道小小的身影自雾中走来,一袭洗得发白的浅灰色道袍,腰间别着干净的布巾,发顶束了个小髻,整个人干净利落,像山中泉水拂过青石。
年纪尚幼,却眉眼沉静,不似孩童应有的懵懂。
他的眼神澄澈中带着几分冷峻,步伐沉稳,站定之时仿佛连雾气都退了三分。
——小小的他,身上竟自带一种与年岁不符的清冽气场,如雪落寒潭,既孤傲又自持,仿佛天生便与这个喧嚣世间保持着疏离。
她怔怔看着,心头忽地被什么轻轻一击——原来,那样的情愫,竟是从那一刻悄然生出的。
那人走近,声音沉稳清晰:“怎么独个儿站在这儿?可是又在想什么坏主意。”
语气虽温和,却透着分明的规矩与分寸,像是习惯了以理服人,年纪虽小,说出来的话却字正腔圆,颇有几分“长者风范”。
当时的安如许只是怔怔看着他,一时间忘了言语。
……
曦光渐渐爬到脚边,斑驳的青苔在日光下泛出湿润的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