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愧疚,是明白后的震颤。
\"30:00。\"张队的声音带着某种期待,\"该做选择了。\"
我没理他。
指尖顺着划痕一路往下,在角落摸到个凹陷——是陈野惯用的标记,用勘查箱的金属头刻的。
当啷一声,一块金属板掉下来,露出后面嵌着的u盘。
林疏桐的呼吸突然加重,她的手指悬在u盘上方,又缩了回去:\"你来吧。\"
倒计时跳到25:47。
我刚要碰u盘,身后传来金属摩擦的尖啸,那声音如同魔鬼的嚎叫,划破了这寒冷的寂静。
\"小墨!\"
老吴的声音像根针,直接扎破了冷藏柜里的死寂。
我转头的瞬间,看见他佝偻着背拽开侧门,白大褂下摆沾着解剖室的消毒水味,那味道在这冷空气中弥漫开来,带着一种刺鼻的清新。
他抬起布满老年斑的手,食指颤巍巍指着实验台——三支针剂在冷光下泛着幽蓝,标签上的字迹我再熟悉不过。
此时,林疏桐的脸上露出了惊讶的神情,她的身体微微颤抖着,被这突如其来的发现所震撼。
而我,也感到那冰冷的寒气似乎更加刺骨,让我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是陈野的笔记。
当老吴的声音传入我的耳膜时,我后颈的寒毛都竖了起来。
他弓着背挤进门缝,白大褂下摆沾染的消毒水味混合着冷库里的冰碴味,刺鼻得让人鼻腔发酸。
那双手我再熟悉不过了——指节上的老年斑就像撒了一把碎茶叶,此刻正抖得厉害,食指几乎要戳到实验台的玻璃上:“小墨,看看针剂。”
我顺着他的指尖看过去。
三支拇指粗细的玻璃管在紫外线灯下泛着幽蓝色的光,标签上的字迹是陈野的。
他总是喜欢用0.3毫米的针管笔,写“lz - 03”时最后一勾要绕半圈,此刻那半圈弧度正贴在玻璃上,像一道凝固的闪电。
“肌松剂的纯度有0.03%的差异。”老吴的喉结动了动,声音像砂纸擦过生锈的铁,“我今早翻看陈野当年的实验笔记,他标注过医用级和商用肌松剂的分子链差异——有人在伪造痕迹。”他枯瘦的手背上青筋暴起,“用医用药物伪装成商用药物,目的是……是为了”
操控死亡时间。
这五个字像一把冰锥扎进我的太阳穴。
我猛地攥住针剂管,玻璃冷得刺骨。
三年前的那起连环案,法医报告上写着“死亡时间为凌晨两点至四点”,可当时陈野盯着鞋印压痕说不对——现在想来,如果凶手用超低温环境延缓了尸体腐败,再用药物调整尸僵速度……我指甲掐进掌心,喉咙里泛起一股腥味。
“沈墨!”林疏桐的声音从冷藏柜最里面传出来。
她半蹲着,后背抵着结霜的金属墙,手里捏着一份泛黄的文件。
我走近时瞥见封皮上“陈野”两个字,是老吴的笔迹——那是三年前的尸检报告。
她翻页的动作很轻,但却像在撕裂丝绸,那细微的声音在寂静的冷藏柜里格外清晰。
“死亡时间被改过了。”她的指尖停在“2019年12月23日”那一行字上,“原始记录应该是……更晚。”她突然抬起头,眼尾泛红,“我带来了陈野出事前一周的血样。”说着从白大褂口袋里掏出一支试管,里面的液体在冷光下泛着暗紫色,“有神经抑制剂的代谢残留。”
我看着她把试管凑近针剂管。
两种液体在玻璃壁上投下重叠的影子——就在暗紫色和幽蓝色交织的瞬间,林疏桐突然倒吸了一口气。
“抑制剂的浓度不对。”她的声音颤抖着,“如果他真的在三年前就死了,代谢残留早就降解到检测线以下了……除非……”
“除非他一直被冻在这样的温度里。”我替她把话说完。
冷藏柜的寒气顺着领口灌进我的脊椎,我后槽牙咬得咯咯作响。
陈野勘查箱上的划痕、老吴说的肌松剂差异、被篡改的死亡时间——所有的碎片突然拼成了一幅图景:有人用超低温保存了他,用药物维持他的生理特征,让所有人都以为他死了。
“叮——”
倒计时的电子音像一根细针扎进我的耳膜。
我猛地抬起头,墙上的红色数字正疯狂跳动:59分32秒→45分00秒。
张队的笑声从通风管道里传出来,带着电流的刺响:“沈专家,林医生,老法医——在零下二十二度的环境中,神经传导速度会比常温慢37%。猜猜看,你们最先失去的是听觉还是触觉?”
林疏桐猛地攥住